熏风寻星

是晴子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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もしも、もし

乙女向,现代paro

极度OOC

女主视角,是摄影师鹤和社畜OL女主的淡如白开水的爱情故事

年纪大了不想看轰轰烈烈的爱情,我现在只想看老夫老妻的平淡日常

关于标题:もしも和もし都是“如果”的意思,而もし重复两次之后得到的もしもし则是电话中常用的问候语……大概是吧?日语苦手的我为什么非要用日语做标题

这标题编了一个多小时,说真的,饶了我吧

 

 

 

 

 

我还记得自己上次接到五条鹤丸的电话是在前天下午六点十分,那时他告诉我,他要去一个名字很长很难念的山区深处,那里甚至没有电话信号,只有山腰上散布的登山者营地和当地人放牧的牛羊。他说他大概会在三五天之后离开——带着他的相机,那里面存储的每张照片都可能成为下一场展览中最引人注目的焦点。如果一切顺利、这几天内他将杳无音信,他开玩笑说,其实最好的消息就是没有消息。

因此,在听到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喂?”

“您好,请问是五条先生的家属吗——开玩笑的,是我啦。”

从很久之前我就知道,接鹤丸的电话绝对不能开免提,因为他从来不会正常地开启一段对话。电话另一侧与我相隔千里的鹤先生笑得像个孩子,不得不说他的伪声还真吓到了我——这种声音真的是正常的低音系成年男性能发出的吗?

“你之前说过会走三五天……怎么突然打电话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确实有些事要和你说。”鹤丸压低了声音,试图让自己听起来更严肃,“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我可以先听坏消息吗?”直觉告诉我,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不可以,我更希望你先知道好消息。”

“那你为什么还要让我选啊……”

“总之,我想让你知道的是,我订了三天后的机票,也就是说我要提前回国啦——并且短期内都不会再出去工作啦!怎么样,有没有吓到你啊?”

他的语调有种不自然的兴奋。现在还没到我的下班时间,洗手间里除我之外没有一个人,我一边捂着因为从办公室狂奔出来而狂跳的心脏、一边听着电话——这种惊悚游戏开头般的走向,让我总觉得好像会发生很糟糕的事情。

“确实吓到我了……那坏消息呢?是什么?”

“也不是什么毁天灭地的大事,只是我今天不小心扭伤了脚踝,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接下来的行程已经取消了,回国的机票也订好了,于是决定向你汇报一下情况——就这样。”鹤丸的语气听起来相当轻松,就好像他是在说天气很好或者工作很顺利一样。

“这样啊……肯定很痛吧。”

“当然会痛啊你这句话毫无意义——哈哈哈我知道的,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等下,你那边是几点?”

“下午四点半。”

“是上班时间啊。那你先回去工作,好吗?放松点,情况又不是很糟——”

自己的恋人独自躺在异国他乡的医院里,这让我怎么放松——我本来是想这样说的。可我最终只是轻轻笑了一声。

“好好休息,等我下班回家再打给你。”

 

 

 

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大多数时间都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敲字、不敢轻易提起休假,以此换取只能勉强维持生活的工资。父母都在小城镇,没有兄弟姐妹,而那点可怜的薪水根本无法支撑我在这里有尊严地活着——我没有自己的家,我的家就是鹤丸的家。他是个满世界跑来跑去的摄影师、很少住在家里,相比同居的女友,我似乎更像是他雇来的免费看门人。

我掏出钥匙,打开了公寓的门。

当然没有什么变化,毕竟除我之外根本不可能有人会来这里。家里的布置简洁素净,家具很少,因为屋子的主人总是自作主张地把大多数收入投进慈善、而剩下的钱又几乎全被他用在了各种没有实际用处的新奇玩意上面,导致我们总是没有足够的资金购置真正有用的东西。

记得第一次走进这间公寓是在两年前,在我一脸认真地问出“那么我该给你付多少租金?”的时候,鹤丸愣了一秒,然后弯下腰捂住肚子、毫无形象地放声大笑起来。这里是两个人共同的家,怎么会有人住在自己家还要付租金的——他后来这样解释他当初发笑的原因,可那时我真的生了他的气,我坚信他是在取笑我和我悲惨的境遇。之后我们花了几乎整整一个晚上才消除这个误会。

五条鹤丸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对谁都是一片好心,也从未有意去捉弄他人,但他总是在无意间招来误解;刚认识他的人常常以为他是个玩世不恭让人无法信任的家伙,不过在真正了解他的为人之后,你就会明白,他看起来酩酊、却是人群中最清醒冷静的。

……当然,也是最温柔迷人的。

家具少也并非没有好处,它的唯一好处就是方便打扫。鹤丸有一定程度的洁癖,当他在这里的时候——不管是我住进来之前还是之后——他会不厌其烦地反复清洁家里的每一个角落,以保证这里的每一处都一尘不染。

但是,现在我有比打扫卫生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坐下来,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瞬间接通,可见他究竟有多无聊。

“到家了吗?”

“嗯。你那边情况怎样?”

“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痛了,可是还是会痛啊,而且我好无聊——”装模作样哭了几声之后,鹤丸轻咳两下,换回了平日的声调,“医生说是韧带拉伤,只要静养就可以了。但是不能下地活动……你知道吗,我现在仰面躺在床上,一条腿高高地挂在空中,你可以想象一下这是怎样的一幅画面……”

“噗……看在你那么惨的份上,我现在是不是不该笑?”

“你竟然会这么想?吓到我了,我可是为了让你笑才告诉你的啊?不过……没关系,你这样也挺可爱的。”他压低声音笑起来,我忽然觉得眼前一花,“总之你不用太担心我,又不是多严重的伤,而且你很快就能在机场见到我啦。”

“这两天要好好养伤,不能下地就别乱动了,安分一点好吗?”

“好。不过见到你的时候,我一定要吓你一跳才行——”

“……鹤先生啊。你还记得你是个伤员吗?”

 

 

 

用电话通话最大的问题在于,它只能传递声音。

人们在日常生活中时常会忽略声音以外的其他信息,但当你不得不开始完全依靠声音与人交流的时候,你就会意识到,声音是多么单薄无力,它所能携带的信息是多么片面、多么容易被误解。

有时我会感慨,只依赖声音和文字维系一段关系是怎样艰难的事。每一句话都需要斟词酌句、每一刻都是如履薄冰,就像是用蜘蛛丝搭起易碎的桥梁,稍有不慎,这座脆弱的丝桥就会倒塌。如果可以,我相信鹤丸一定会用最夸张的语气向我抱怨他疼痛的脚踝,而我大概会轻轻抓住他垂在肩上的那两绺长发、半开玩笑地责备他不注意保护自己——这是一段需要多种信息参与的互动,可我们现在除了对方的声音以外一无所有。

在无数次的误会和争执之后,我们终于学会了谨慎小心。尤其是在有大事发生的时候,稍微夸张一点的表现就可能让另一个人感到忧虑和不安;而开玩笑则是鹤丸的特权,因为我不擅长开玩笑、也不敢保证不会惹别人生气。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保持平静,把感情压在心底:能够这样做的前提是双方都深信对方爱着自己,至少,我们在这方面还是很一致的。

普通的脚踝扭伤很快就能痊愈,但鹤丸伤到了韧带,他大概需要在家休息一两个月。

我有意不去提工作的事。作为一个摄影师,鹤丸除了有时会被人雇用外出拍摄之外,大多数时间都在为自己的作品展做准备。这次也是一样,他本来期待着为下次的展出积累一些不错的作品,不料却受了伤,只好收拾东西回国休养。他一定已经相当沮丧了,我不想再刺激他。

鹤丸在业内还只能称得上是小有名气,举办个人展能使他获得更多人的认可——在我住进他家之前,我曾经偷偷去看过他的展览。我对摄影一无所知,不过我听到大家都在称赞这些照片构图精妙、角度独特,听起来也确实像是喜欢追求刺激的鹤丸的作风。

“真吓到我了……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不是说你对摄影没兴趣吗?”

“是啊,但是我对你有兴趣啊。”

他的脸蹭地红了起来,说实话,这是交往以来我唯一一次在这方面占据上风。我通常是个老实无趣的人、面对鹤丸层出不迭的惊喜全无还手之力,但这次除外。

工作中的鹤丸是忘我的,他甚至会专注到不记得自己还有洁癖,结果往往是休息的时候看着自己污迹斑斑的衣服陷入绝望——他喜欢穿白衣服,所以再小的污点都格外显眼。

反正,反正很快他就要回来了。

 

 

 

在机场,我终于再一次见到了我的鹤先生。

从人群中找出他根本不需要费任何力气。我看到他的时候,他一只手撑着单拐、另一只手拖着拉杆箱,受伤的脚踝上裹着固定带,正步履蹒跚地向出口缓慢移动。其他旅客大多会忍不住看一眼,还有人上前搭话、似乎是想要帮忙,但被他拒绝了。

“你怎么不让别人帮忙啊?”我接过箱子,放慢步速跟在他身边。

“因为这种小事我自己也能搞定,就不需要再麻烦别人了。”

——话虽这么说,鹤丸对麻烦我却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或许因为我根本不能算是“别人”吧。而且这也没有麻烦到我,毕竟我就是专门来机场接他的嘛。

深夜的公交车空荡荡的,仅有的几个乘客也少有言语,车厢里安静得很。

我忍不住扭过头,静静看着鹤丸的侧颜。我们从一开始便聚少离多,只是能像这样看着他,我就已经无比满足了。他还是那样的瘦而白,常年在外奔波也没能改变他过于白皙的肤色;还有他迷人的金色的眼睛,再往上是轻颤着的银白色睫毛,再往上……

“哇——”

正当此时,鹤丸非常不合时宜地转过头来,对着我扮了个鬼脸。“怎么样,吓到你了吗?”

“……好烦啊,你打扰到我盯着你看了。”

“诶?是、是吗。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盯着我看……”鹤丸有些不知所措地移开视线,耳垂染上了淡粉色——他的肤色太白,稍微红一点都很明显。“说真的……我还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哈哈,那么这次是我成功吓到你了对吧?”

 

 

 

可能是我已经习惯了独居,即使是在鹤丸回家之后,我的生活也没有发生太多变化——其实还是有变化的,至少现在我不能随便找个小餐馆解决掉午饭了,我必须回家。

由此可见,“家”在没有人的时候是毫无意义的。

我有时会想,在我搬进这间公寓之前,鹤丸究竟是在以怎样的一种状态生活着——绝大多数时间他在世界各地游荡,偶尔闲下来才会回到这里住几天,是真正意义上的居无定所。这样一来,这个家对他来说和宾馆又有什么区别?

也许在潜意识里,他还是渴望着拥有归宿的吧。鹤丸无意隐瞒他的过去,但他也很少在清醒的时候主动提起过去——我通常不想勉强他,不过相识这么多年,我也大致知道他都经历了什么。他是家里的独子、却在很小的时候失去双亲,从此开启了居无定所颠沛流离的人生。他总是在不断迁徙、不断在全国各地的各个亲戚家辗转,年纪稍大一点之后他开始独自生活,学习,工作,用了很久才终于谋得这样一小片立足之地。

后来,后来我住了进来。

我有让这里变得更像家吗——我时常想这样问他,可是听起来实在有些蠢,于是我至今没有真正开过口。人是不能一直踌躇下去的,所以今天,我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这个问题。

鹤丸放下筷子,他认真地盯着我看了两秒,突然笑了起来;他金色的眼里似乎有光在闪烁着。

“何止是像家啊,你把这里变成了家。”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顶着烈日挤公交回家也并不是什么痛苦的事。

 

 

 

“你是不是偶尔也会感到自己的生活相当无趣,想要尝试更精彩的人生?”

“我和你可不一样。”我在鹤丸身边坐下来,分给他一罐冰啤酒,“我没有什么才能,如果离开办公室,我很可能就没饭吃了。”

“不要这么现实嘛,你看,你还有我啊。”

鹤丸轻巧地拉开啤酒罐上的拉环,在用纸巾把它包裹住、确定不会有锋利的地方暴露在外之后,他把拉环丢在一边。“才能也是需要发掘的,不知道并不意味着没有。你可以试着去接触各种各样的事物,反正人生这么长……说不定哪天就发现自己的才能了呢?”

“可我也尝试过很多了啊,像是绘画和舞蹈这些,真的完全没有天分嘛——”

“那摄影呢?”

“我说过了,我不喜欢摄影……”

“但是你喜欢我呀,对不对?”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而罪魁祸首得意地眨着眼睛,笑吟吟地盯着我看。

“你这个人真的不按常理出牌……是我输了。”我把空罐子放下,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任由他一边笑一边揉乱我的头发。

如果这样的日子能多一些就好了——但这是不可能的。鹤丸的伤基本痊愈了,今年已经过去一半有余,他必须尽快再次出发,这样才能保证年底的展览如期举行——这是他的工作,是他的事业,是他的人生。我不能强求他留下来、就像他不会强迫我跟他走一样,我们都很清楚必须尊重和支持另一半的生活,而不是一味地要求和占有。

作为一个“闲不下来”的人,鹤丸很多次建议我选择一种更年轻、更符合我实际年龄的生活,不过他也说过,他仍然希望由我自己来做出决定。我确实早已厌倦了每天埋在格子间里一成不变的人生,可是我实在没有改变现状的勇气。

但这次不一样。我感觉有什么在驱使着我做出改变。或许是这次的事让我充分认识到了电话交流的局限性,我从未这么迫切地想要赶到鹤丸身边——可我被自己锁在了这座城市里,我对一切都无能为力。

只要我愿意跨出一步——

“话说回来……鹤先生。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

“你摄影的时候缺助手吗?”

“……诶?”

 

“没有,我当然没有辞职……你别用那种眼神盯着我,我真的没疯。”我伸手挡住鹤丸的眼睛,“我今年的休假还没有用掉,时间不够的话就再请几天假,上司也不会因此就杀了我。你不是让我多接触别的事物吗,再加上我也很好奇你平时怎么工作……就这样。”

“那……既然是要带你出去的话,你好像并没有多少出行的经验,目的地还是定在国内比较好?不如我们在出发前结个婚吧,这样就是蜜月旅行了,你也就可以更理直气壮地请假——”

鹤丸的语调越来越兴奋,我总感觉如果不趁现在打断他的话,他可能会说出比“用结婚争取假期”更惊天动地的东西来。

“停停停,你停一下。你不是要工作吗,怎么就变成旅行了?”

“哈哈没关系的,照片本来就是旅行的副产物,你放心吧。”他看起来相当开心,不知是因为酒精还是什么,他的脸颊染上了一层红晕,“而且有你在,我或许会有更多灵感,拍出更惊人的作品——顺便还能和你一起旅行,不是很好吗!”

“但愿我不会妨碍到你工作……”

“你怎么可能妨碍到我呢。不过啊——”

“不过什么?”他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长,这让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眼前突然出现了不知从哪里来的精致的小盒子。我有些疑惑地接过盒子,打开盒盖——里面是一枚戒指。能看出鹤丸在努力地忍着不笑,他期待地看着我,眼睛闪闪发亮。

“不过你似乎并没有否决我所说的关于结婚的事——所以说,你介意让这次旅行成为我和你的蜜月旅行吗?”

 

 

 

谢天谢地,到年底之前,我们积累了足够一次展出的照片……

也确实结了婚。

在旅行途中,我试着写了几篇游记发在网上,没想到竟然收获了还不错的反响。我有些哭笑不得,大概这就是每天在格子间里对着电脑屏幕敲字带给我的“才能”?

“所以你看,你永远不会知道你的才能藏在什么地方。”

鹤丸拉着我躲在展馆的角落里,半开玩笑地这样说道。他戴着墨镜,清瘦修长的身体上套着过于宽大的衣衫,如果忽略掉他手上的戒指,几乎还是就职第一天的我所看到的、抱着相机从办公室门前路过的那个少年——可能这就是名为五条鹤丸的魔力吧,永远不知疲倦,永远意气风发。

而我,似乎已经不再是最初那个阴沉的上班族了——我觉得我正在慢慢明亮起来,哪怕只有一点点。

 

我们站着的地方,旁边就是他的其中一张照片。看起来他似乎是想拍远处的天和海,按下快门的那一刻,视野一角却出现了哪位女性路人的裙摆……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不过作为当事人,我知道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老实交代……你为什么要偷拍我的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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