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风寻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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アジサイ

鹤一期

过气神明鹤丸国永x小学教师粟田口一期

宇宙大爆炸级OOC

大概算是平行时空那样的?

标题就是,那什么,紫阳花……

 

 

 

 

 

 

藤森神社。

“一……一期?”

刚刚结束参拜、准备回家去的粟田口一期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于是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前的人是一期没有见过的生面孔,可他却知道自己的名字,这让一期颇为吃惊。

“真的是你啊,你什么时候换了这样奇怪的打扮……不对,你难道不是已经……”穿着古代装束的奇怪男子叹了口气,有些头痛似的闭上了眼睛。过一会儿,他睁开双眼,金色的眼眸在阳光下更加显得明亮。“抱歉抱歉,可能是我睡得太久了。你不认识我,对吧?”

“……是的。”

“那我还是做个自我介绍吧。我是鹤丸国永,如你所见,是居住在这里的神明。”

白发的神明微笑着,朝一期伸出了手。一期愣了愣,犹豫着握住神明的手,轻轻晃动了几下。

“粟田口一期。不久前刚刚毕业,目前在附近的小学做实习教师。但是,您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这可说来话长……说起来,你明天有时间吗?”

“有。您问这个做什么?”

“明天可以来神社一趟吗?我可能会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一期有些困惑。他在二十多年的生命中受到了良好的教育,他知道怎样用几分钟让哭闹的小孩子安静下来,他也知道如何微笑着应对弟弟们各种千奇百怪的提问,但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当他遇到自称神明的怪人的时候,他应该怎么办。他不清楚自己到底该不该相信这位所谓的神明、并遵守约定到神社去。

可是,一期想,本来他也是打算要第二天再去藤森神社一次的。

既然如此,为何要刻意毁约呢?

然而,当一期再次来到神社,出乎他的意料,他并没有马上就见到那位神明大人。

紫阳花没有开,甚至连花苞都没有结,苗圃里一片葱绿。在神社内漫无目的兜兜转转着的一期走近苗圃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了那抹显眼的白色。他稍有些紧张,慢慢地走过去。

神明蹲在地上,像小孩子一样地鼓着脸颊,用手戳弄紫阳花的枝叶。

“那个……神明大人,请不要再戳它了。紫阳花全株都是有毒的……”

“别担心,我毕竟也是神明啊,不会那么容易就中毒的啦。”神明的语调很轻快,他停下不厌其烦戳着叶片的手,站起身来。“不要总用‘神明’称呼我,太拘束了。叫我鹤丸就好。”

“好吧,鹤丸……先生。”

“真是的。你真的和那个人一模一样……”鹤丸有些头痛似的捂住了额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期总觉得自己在对方的目光里看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悲戚——过一会儿,他放下了覆在额上的手,眼中的悲戚一扫而空。“原来这里居然种了这么多紫阳花啊?”

“是的。难道您不知道吗?”

“其实我对这座神社并不是很熟悉……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毕竟在那之前——对了。我是不是说过要你帮忙来着?”

“……是的。您需要我做什么?”

“也就一点小事啦。你去寺庙里找找,差不多在那种有点偏僻的地方,供奉着一把白色的太刀。稍微拜一下,或者再许个愿啥的,就可以了。”

“就只是这样吗?明白了。”虽然不明白鹤丸的用意何在,但毕竟不是什么难办到的事,于是一期点了点头,转身朝寺院的方向走去。

“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

“如果出来之后找不到我,请你在这附近稍等片刻,我很快就会回来。”

鹤丸笑着——不知道是由于神明身份还是一身纯白衣装的缘故——一期有些恍惚,他看到鹤丸整个人都在发光。兴许是错觉吧,他想。

 

 

 

当一期走出寺庙的时候,果然,鹤丸不见了。他四处走了走,哪里都找不到那件白色的宽大羽织,于是他决定还是回到苗圃旁边,去那里等鹤丸回来。

眼前一暗。

一期几乎就要本能地叫出声,但他突然发现,有光从缝隙中透进来,一切似乎都微微晃动着。

他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于是他冷静地伸出手来,强行掰开了盖在他眼前的那双手。

“鹤丸先生。”

“哎呀。没能吓到你吗?”

尽管恶作剧没能得逞,但鹤丸依然笑得很开心——一期注意到他不知何时换上了现代的衣服,摘掉手套的手拿着一个透明盒子。

那是一盒草莓。

“诶?为什么……”

“这个啊,因为你许了想吃草莓的愿望啊。”鹤丸拉着一期在一边坐下,拿出一颗草莓,递到他面前,“从附近的店里买的,尝尝看?”

“唔……好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期感觉他从鹤丸手中接过的草莓,是最红的一颗。但是想到这是自己之前半开玩笑似的对刀许下的愿望……果然还是很难为情啊。“话说,为什么您会知道……?”

“说起来很麻烦啊。这样,我稍微概括一下、只说大致内容好了。可以吗?”鹤丸的声音因为嚼着草莓而变得含糊不清。

“可以的,您说吧。”

“故事发生在平安时代,嗯,你没听错,是一千多年前的事。那时候有个阴阳师,人们叫他天下一振,”鹤丸又拿了一颗草莓,“是我挚友。他的真名是一期一振吉光,念起来很麻烦,所以我通常叫他一期。”

听到这里,一期被呛到了,不禁咳嗽起来。

“……现在好些了吗?”

待一期渐渐停止咳嗽,鹤丸这样问道,同时自然而然地抬起手,擦去了对方嘴角粉红色的汁`液。

“啊……咳,没事了……您继续说吧。”

“那时候并不太平,妖怪横行。就比如说,大江山的鬼王,酒吞童子——听说过吧?”

“嗯。”

“在神和妖的对立中,人总是倾向于站在神的一边,他们和神明协作,驱逐妖怪,但是很显然,被驱逐的总是那些无力抵抗人类的小妖。所以,它们联合起来找到了酒吞童子,要他帮忙主持公道。”

“然后呢?”

“然后战争爆发了。我受了重伤,眼看着就要魂飞魄散或者暗堕成怨灵的时候,那位阴阳师把我的魂魄转移给了现在寺庙里的那把刀,救了我。……以生命的代价。”

一期感到手足无措,他并不擅长安慰心情低落的成年人。“对于让您回忆这些,我很抱歉……”

“……没关系的,反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谁都没有能力去改变它。但是话说回来——”

“嗯?什么?”

“话说回来,我觉得你好可爱啊。”

看着一期因惊讶而涨红的脸,鹤丸抹去眼角的泪水,恶作剧得逞似的笑了起来。

 

 

 

 

 

 

“一期,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这段时间以来,一期还从未见过鹤丸这样忧心忡忡的样子。他不由得紧张起来。“什么事?”

“神社附近的妖怪似乎已经注意到你了。我不清楚你能不能看到它们,所以,尽量和我待在一起吧。”似乎是从一期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鹤丸笑了笑,试图让语调变得轻快一些,“当然,如果你家离这里不远的话,我很乐意送你回家。”

“明白了。但是,鹤丸先生……神社里也会有妖怪吗?”

“按理说不会有,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妖气越来越重,它们会侵入神社也说不定。”鹤丸的脸上似乎又没有了忧虑,他仍然像他们第一天见面时一样微笑着,却莫名地让一期觉得安心。“放心,我会保护你的。前两天紫阳花结了花苞,要不要……啊。”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看来是有不识趣的家伙闯进来了啊。”鹤丸侧身把一期护在身后,抽出腰间的佩刀,“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闯入神社地界,还真是令人吃惊……”

“啊,看到了。是那三个黑影吗?”

“你也能看到?真是出乎意料,不过这样我就可以稍微放心一些了——”

宽大衣袖中露出的手臂纤瘦而白皙,挥起刀来却利落果断毫不犹豫。战斗中的鹤丸,嘴角是带着笑意的,但这种笑不同于平时沉着冷静的微笑,也不同于恶作剧成功时爽朗开怀的大笑——一期觉得,要形容鹤丸现在的神态的话,大概“游刃有余”是最贴切不过的了。

纯白的羽织沾染了点点鲜红。鹤丸收了刀,看着受击倒下的妖怪化作团团黑雾,随着风消失在它们来时的方向。

“还是不能消灭掉它们,真是伤脑筋啊。你没受伤吧?”

“没有,不过您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见一期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鹤丸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没关系的,我毕竟不是人类,这点小伤只要睡一会儿就会自动复原。”

他随意地拨弄着伤口附近的衣料,以防止它们在血液的作用下与皮肉互相粘连。“真正麻烦的是衣服又脏了,而且还需要缝补……”

“您快去休息吧,衣服我可以帮您处理。”

“真的吗!”鹤丸眼中瞬间放起了光,他本想扑过去拥抱一期,但想了想自己染着血污的衣服,最终还是没能有所行动。

 

 

 

下午的寺庙里,供奉着那把平安古刀的角落无人踏足——鹤丸解释说,其实是因为这里严格意义上并不对外界开放。不远处的窗口有阳光透入,灰尘和古木建筑特有的气味在空气中浮动着,一切似乎都显得安宁而祥和。

“一期。”

“怎么了,鹤丸先生?”一期并没有停下手中的针线,他微微抬起眼,看一眼换过了衣服、如今躺在一旁等待伤痕复原的鹤丸。

“我有没有说过,你和阴阳师天下一振很像?”

“唔……似乎是说过。我记不太清了。”

“你和那个人实在太过相似,但同时也完全不一样。”鹤丸用没有受伤的左臂支起身子,意味深长地注视着一期,“那个人大多数时候都冷着脸,带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很不容易亲近。”

“您难道不是和他关系很好吗?”

“是啊,不过相比说笑打闹,更多是互相的欣赏和信任。而你要温柔得多,也更有耐心。你大概平时人缘很不错吧?”

“可能算是吧……”突然受到夸奖让一期有些难为情,他放下缝补好的衣服,“请您不要调侃我……”

“哈哈哈好了不逗你了,我的伤应该也已经差不多了。”鹤丸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再过几个星期,紫阳花大概就要开了。”

 

 

 

 

 

 

随着梅雨季的到来,妖怪的出现似乎越发频繁。

按理说神社应当是妖怪不敢触及的禁`地,但自从首次发现有妖怪进入神社起,这一个月来,时不时就有群妖堂堂正正出入神社。一期觉得奇怪,也去问过鹤丸,得到的解释是这位神明先生因为魂魄受损外加沉睡过久以及缺少信众而损失了大部分的神力,同时这一带的妖气益盛,不必说什么镇守一方,他如今的力量甚至不足以镇守一个神社。

而一期最担心的事就出现在此时,他在雨中打着伞来到神社,寺里寺外找了一遍——还因为进门的时候太着急而招致了僧人的责备——都没有发现鹤丸的踪迹。

那他究竟去哪里了?当一期从寺庙的屋檐下走出来、低下头准备打开伞的时候,他看到了不远处地面上的爪印。那爪印面积不小,而且趾前端的位置有深深的凹痕,看来像是有着利爪。

糟了,是妖怪。一期迅速地撑开伞,向他唯一还没有搜索过的苗圃的方向跑去。

紫阳花已经开了近一半,在蓝紫色的花圃里,要找一位白发白衣的神明似乎不是什么难事——也确实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情况比一期之前设想的还要糟糕。

“鹤丸先生!”

鹤丸倚靠在花圃的栅栏边,头无力地低垂着,一身白衣被鲜血染得赤红。雨水在地面上积聚成洼,红色从泡在水中的衣角渐渐扩散开来。他睁开眼,艰难地抬起头。“一期……”

“这……我该带您回寺庙吗?还是……”一期不敢去想寺庙里僧人们对此的反应,“我家离这里很近。可以吗?”

鹤丸微微点了点头,就又闭上了眼睛。

 

 

 

一期向学校请了两天假,理由是淋雨之后的重感冒使他暂时无法工作。

这话半真半假。那天背着鹤丸冒着雨跑回家之后,一期确实感冒了,但还没严重到必须请假的地步。但是如果他不冒充重感冒病人的话,他要怎么才能请到假呢?难道要说“我需要在家照顾受了重伤的过气神明”吗?

“因为是神明所以受了伤也能在较短的时间内自行恢复”,鹤丸是说过这样的话,但开放的伤口倘若不加以处理包扎,可能会造成很多麻烦。于是一期从杂物间里拖出当初搬家时弟弟药研硬塞给他的超大号急救箱,对照着那本药研花很多个晚上才编好的《最完美的急救指南》,几乎动用了一多半的绷带和其他物件,才算做完了这项工作。考虑到两个人身高相仿,他找了自己的衣服给鹤丸换上,而把那些染了血的全部丢进洗衣机里清洗。

做完所有这些,一期感觉自己仿佛苍老了十岁。洗衣机轰鸣着,还夹杂着一些金属的撞击声,头昏脑涨的一期费了些时间才想明白,他在把两个人的衣服团成团扔进洗衣机之前,似乎忘记了要取下鹤丸羽织上的金属细链。

“大概是太累了吧。”他这样自言自语着,在床的另一侧躺下,而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雨似乎是停了,电子钟上的时间是二十一时半。一期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在深夜醒来,他轻轻地翻下床,以免惊动身旁仍然昏睡着的鹤丸。

“……唔……一期?”

“您醒了啊。”一期拉上窗帘。右臂颇有些酸痛,大概是睡觉时压到了,他这样想。“抱歉,可能是我把您吵醒了。”

“你没必要道歉的。”路灯和月亮的光从窗帘的缝隙透进来,把鹤丸的眼睛映得格外清澈明亮。

是说像黄金呢,还是说更像琥珀呢?

一期眼前忽然有些恍惚,就像他第一次见到鹤丸时那样——

“……你有在听吗?一期?”

“十分抱歉,刚才有些走神……您可以再复述一遍吗?”

“啊总之,就是,你家里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吗?我现在超——级——饿——”

一期这才觉得自己似乎也有些饿。也难怪,已经这么晚了,又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一大堆事……他点点头。

“请您稍等。”

 

 

 

“那个……鹤丸先生。”

“嗯?怎么了?”

“我想,我似乎越来越能理解那位天下一振先生的心情了。”

一期咬了一口饼干,他的神情有些紧张。

“真的很想守护您啊,想一直陪伴在您身边,”一期的大脑越发空白,脸颊烫得要命,他甚至已经有些不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了,“所以换作是我大概也一样,就算为您赴死也在所不——”

“我也爱你。”

“诶?您说什……”

“我说,我也爱你。”鹤丸的眼里满溢着根本藏不住的笑意,“怎样?是你想要的答案吗?”

 

 

 

 

 

 

雨过天晴之时,一期在盛放的紫阳花海之中找到了鹤丸。

“你来了啊。要不要过来——啊,我忘记这些花是有毒的了。”鹤丸笑着站起身,沿着花圃中的小径慢慢走出来。

“晴天令人心情舒畅,何况是如此难得的晴天。”

“是啊。但是话说回来,我记得按照寺院的规定,这片花圃似乎是不能随意走近的……”一期实在忍不住,问出了这个深埋心底已久的问题,“靠近花圃参观是要收费的吧?”

“哈哈哈没关系没关系,我可是和那些僧人一样住在神社里的,只要他们进入这里不需要交费,那我也一样不需要啊。”

“……虽然您的话似乎在逻辑上没什么问题……”

一期隐约觉得这话并不是很有说服力,但他一时竟找不出任何漏洞。

“话说回来,那些僧人知道您吗?”

“你是说他们?知道啊。”

看到一脸震惊的一期,鹤丸有些不解地歪了歪头,随后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有必要那么惊讶吗?虽然他们不知道我是谁,但毕竟在这里几个月了,总不可能没有见过面吧?”

“……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您这么多天以来,都是怎么解决三餐问题的啊?”

“唔……这个嘛。”鹤丸突然有些心虚,他又向一期那边靠近了些,“虽然说起来是很不道德啦——我偷偷拿了庙里的香火钱。”

“咦?!您居然……”

“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神明本来就是要靠人们的供奉维持生活,又没有人供奉我——”

“有啊。”想要掩饰自己的难为情,一期的语速很是急促,“当然有人供奉您啊,只要您愿意,您随时都可以到我家来……”

“谢谢你,但是我必须留在神社里——不不不你别误会,我很乐意和你一起生活的,但是,因为那把刀,我必须留下来。”

“因为那把刀?”

“对啊。你知道的吧,平安时代的古刀的价值都很高,”鹤丸回过头,看了一眼寺庙的方向,“我现在能以人形站在这里和你说话,是因为它还在神社里。如果它被人盗走,离开了神社的环境,我也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样啊……对不起,是我考虑得太少……”

“那,一期。”

鹤丸把手搭在一期的肩膀上,如果一期此时抬起头的话,就能看到他眼中满溢着温柔。“对你来说,多付一个人的餐费,是沉重的负担吗?”

“不……当然不是。”他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放心地微笑起来,“我很乐意,鹤丸先生。所以您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请您以后不要再偷拿寺里的钱啦。”

愣了一瞬,鹤丸忍不住笑出声来。“那是当然。”

 

 

 

脸颊一阵刺痛。一期这才从极度震惊的状况中恢复过来,他慢慢地抬起手、抹了抹脸,收回手时手掌上一道鲜红。

源源不断地,黑色的妖气从树丛里喷薄而出。

果然这种阴云密布的夜晚,一定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吗……

“一期!快回寺庙里去!”

“可是您——”

“我能应付得来,但是我不想误伤到你。”鹤丸看起来像是稍稍恢复了冷静,但借着云层中透出的些许月光,一期不无惊恐地发现,对方的双眼已经由金黄变作了深红。“所以你快点回去啊……”

一期没有办法,只得点点头,离开了周身缠绕着不祥杀意的失控的神明。他努力克制着回头的欲望,以最快的速度逃回了寺内。

现在还是深夜。僧人们都在住处休息,寺庙里寂静无人。一期的胸口起伏着,他在放置那把平安古刀的玻璃展柜旁坐下,不住地喘着气。

咔哒,咔哒。

是脚步声。一期刚刚平复一些的心跳再度变得剧烈。

“行得通吗?和妖怪做交易听起来蠢爆了——”

一期瞬间明白了一切。原来如此,那么大规模的妖气入侵并非是为了侵占神社,而是要为这伙窃贼争取时间……一旦刀剑被盗走,对它们来说最大的威胁也不复存在,还真是双赢的交易啊。

当窃贼出现时,一期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勇气,冲上去就要和那个为首的大块头男人拼命。“绝不能允许……!”

“烦死了你这小鬼!”

大块头恼了,举起了手中的铁棒。一期只觉得眼前一黑,之后就失去了知觉。

 

 

 

头……好痛。

“醒醒!醒醒啊!”

一期睁开了眼。眼前的影像有些虚幻,他眨了两下眼睛,模糊的重影才重合起来、有了清晰的形状。

是神社的僧人们。一个像是医生模样的男人,问了他一些问题,又仔细地察看一番,得出结论:“只是轻微的脑震荡,休息几天就好了。”

僧人们的表情于是缓和下来。一期环顾四周,看到了满地的玻璃碎片。他的神志瞬间清醒过来,回头去看展台——残破的展柜内部满是碎玻璃,古刀早已不见踪影。

“那把刀……!”

“我们清晨到这里的时候它就不见了,而你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我们猜它是昨天夜里失窃的。”

一期点了点头。“的确是昨晚……我想拦住他们,但是失败了。”

“不怪你,毕竟对方是有备而来,仅凭你一人是根本没办法的。”那位僧人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对了,那位总和你在一起的、白发白衣的小哥呢?他在这里住了几个月,和我们分享了很多有趣的神怪故事,却突然就不见踪影了。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不……”

“……来得毫无征兆、走得也全无踪迹,真是个古怪又神秘的人啊……”

一期走出寺庙大门的时候,天已经放晴了。花圃里,已临近衰败的紫阳花毫无生气,枯萎腐败的花瓣被染作了棕褐色,而那些还算完好的花瓣也萎蔫下来,再不似从前那样有生气了。

他盯着花圃看了好久,终究没有如愿看到那抹熟悉的白色。

果然……果然会变成这样啊……

一期低垂下头,叹了口气,朝神社的出口走去。

视野一暗。

大概又是什么无聊的小孩子在恶作剧吧。只是一期现在全无兴致,他有些烦躁地抬起手臂,抓住了蒙在眼前的那双手。

等等……这触感,是……

一期将那双手抓得更紧了些、生怕它们溜走似的,同时迅速地睁开眼。白得过分的修长的双手上套着露出三指的黑色手套,而这双手的主人似乎格外有耐心,任由一期这样紧紧抓着他的手端详了半天,才用带着笑意的轻快语调问道:

“怎样?看够了吗?”

 

 

 

 

 

 

“所以,我现在是属于你一个人的守护灵啦。”

鹤丸以十分随意的姿态倒在沙发上,拨弄着羽织上的金属链。“以后就要长住在这里了,请多关照——啊忘记说了,只有你和那些有通灵能力的人能看到我。不过都这个时代了,到底还有没有通灵者啊……”

“对了,我还有个问题想问您……”

“是想说昨晚的事吧?”

鹤丸从一期的表情读出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于是有些得意地笑起来,“你想啊,八百万神明,不论级别高低,大家都是各自有着各自的职能的。”

一期点点头。“似乎应该是这样。”

“之前怕吓到你,不过我既然已经失去神格了,说出来大概也无所谓。其实我,是掌管战争的神明喔。”稍稍停顿一下、细细欣赏了一期意外的神情,鹤丸继续说下去,“那些妖怪会追杀我也是因为这个。虽然只是个无名小神,但是如果有我在,它们赢得战争的可能性会更小。”

“可是,战争的神明难道不该是,很暴力的那种……”

“所以那时才会让你离我远一点啊。”

 

 

 

“……鹤丸……?”

有着白色头发和好看的金黄色眼睛的男孩站住脚,转过身来。他似乎有着超越年龄的冷静自如,但一开口,仍然是清脆的童声。

“是您在叫我吗,粟田口老师?”

“啊,是我。这么说来,你就是五条同学吧?”

一期反应过来,他这次要带的班级,也是他正式就职之后的第一个班级,似乎是有一个名叫五条鹤丸的孩子。原来不只是名字相似,就连相貌也……

“唔,你是说那个孩子啊。”

被一期拽着躲在无人经过的走廊拐角,鹤丸若有所思地看着不远处那个小小的背影。“原来如此——我差不多明白了。”

“所以,为什么会这样?”

“就还是因为千年前的陈年旧事啦。”鹤丸转过头,注视着一期的眼睛,“人或神的灵魂,都是有可能免于消散而被保留下来的。虽然某位阴阳师先生抢救了我绝大部分的灵魂,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损失了一小部分——嗯,对,就在那儿呢。”

只是有些事,鹤丸想,果然还是不要说出口比较好。前世的挚友变成了今世的恋人,这样的事,对他的一期来说会不会太过惊吓啊……?

“时间已经不早了,先回家吧,粟·田·口·老·师?”

“……我可以给您三秒用来重新组织语言……”

“别啊一期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咿好痛——”

“那就如您所言,回家再说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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